2005/09/15

八月天


八月天,雷鳴雨驟暑漸消
上個月底,下湖仔水田邊眾人歡喜逗陣鬧熱收割的嬉笑聲和悠揚的樂音,彷彿還在耳畔繚繞不去之際,時序卻已悄悄地輕挪腳步,儘管白畫的陽光依舊耀眼,那幾乎蜇得人發疼的威力卻不再,翻開月曆一瞧,才發現原來是「立秋」到了。難怪這一陣子老聽見歐吉桑們嘟嚷著「秋後如何如何...」,原來這「秋後」講的就是立秋之後。儘管來到亞熱帶台灣,這部漢族祖先帶來的中原節氣曆法略失準頭,不過這一個「秋」字仍是頗具影響力,畢竟白天的時間已愈來愈短,七月中終日晴朗的大好天氣也難得一見,取而代之的是每天下午報到的雷鳴和驟雨。聽何大哥說,這段時間正是秋季作物最佳的播種時刻,無論是小白菜,大青江,A菜或菠菜,這個季節準備交接,生界舞台上的主角配角開始易位的時刻,只要防範好颱風豪雨帶來的排水問題,這一季的有機蔬菜可是穩贏不輸!!於是乎,兩人又興起買了各式種子,灑在今年借給社區栽種波斯菊的兩甲田地上。如果一切順利的話,從廿四日灑種之後算起三個星期之後,便有花海下的新鮮蔬菜可陸續採收,儘管去年冬季穀東菜園慘敗的記憶猶新,可是人總是要保持樂觀積極,勇於挑戰的精神,不是嗎? 特別是當你回到這片生機盎然的土地上的時候...雖然隔壁的老鄰長對這招「懶人種菜法」頗感懷疑,還為此跟何大哥賭了一打啤酒,我還是決定把它稱作「穀東秋日菜園」,九月下旬如果有時間的話,別忘了回宜蘭來一享秋涼,一賞好花,順便摘點菜回家喔!!

(摘錄自宜蘭「穀東俱樂部」2005九月號通訊,作者賴青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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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青松種的米幾年了,但真正認識他,還是到了宜蘭以後。有機會,要好好介紹他一下。
八月底接到榖東通訊後,就把這篇文章輸入電腦,準備上網發布,與大家分享。沒想到,一拖,都過了九月中了。這也是我目前生活的寫照,凡事,一個月後再說。

2005/09/03

在生命的轉彎處(下)


重新出發: 從徬徨到抵定
在決定是否遷居宜蘭之際,我不是沒有徬徨猶豫過。尤其是要離開熟悉的都會環境。此去幾乎也就意味著難以再重回新聞界。但真正讓我難捨的是,我將遠離台北的Flamenco圈,再也無法如往日如願浸淫其中,隨時吸收養分。我萬分掙扎。
期間,除了孩子將得到更好教育的期待外,對我個人而言,唯一支撐我的力量就是,成為專職的佛拉明哥老師。
專心在宜蘭推廣佛拉明哥,成了我說服自己最強大的理由。

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
在思考的過程中,我不斷問自己,未來要做什麼? 我不斷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,不斷和自己對話溝通,當答案浮現:「我想跳舞。」總忍不住潸然淚下。我知道我的年齡、體力,早已超過做舞者夢的階段,但Flamenco是可以跳到老的,我不企盼成為舞者,但我想以有限的能力,讓更多人感受到Flamenco的熱情,透過Flamenco探索自我內在原始的動力與情感。如果有人能通過我進入更大更廣的Flamenco世界,那將是我莫大的榮幸!

這陣子以來,讀著西班牙作家亞歷士.羅維拉(Alex Rovira)的兩本暢銷書:「Good Luck: 當幸運來敲門」、「這一生都是你的機會」。尤其是後者,幾乎篇篇都是我曾經歷的、與自己的對話,讀來不是似曾相識,而是根本覺得好像是有人幫我聽寫出來的自傳。

因為時刻和自己對話,突然退休的徬徨感,不久後竟被一種幸福感所取代。沒錯,是幸福感! 想想,人生有幾次機會,能像此刻,停下腳步,靜下來,慢慢,沈澱; 有多少時候,能真誠地做自己,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,去發覺自己真正想做的事,無論這件事在他人看來是如何不切實際,如何癡心妄想,如何時不我予。

做一個愉快的自己
夢想,不是沒有浮現過,但經濟的壓力,生活的負擔,現實條件的考量,使我每每在夢想輕敲心房時,硬把它塞到角落,逃避漠視它的存在。如今,我走上自己要走的路! 不管這個時刻可以維持多久,至少我有了這樣的機會。我的內心踏實而滿足。

最令我驚訝的是家母的反應。我告訴她,我退休了,媽媽頗感憂慮地問我,那你以後怎麼辦? 我說,教舞。媽媽立刻熱切地說:「讚!」

那天,在台北捷運上,窩在我懷裡的小女兒忽然對我說:「媽,你小時候的願望實現了,對不對?」這個不滿八歲的小可愛,那知道我小時候的願望是什麼?!「真的嗎? 我什麼願望實現了?」我反問。「對呀,你小時候長大的願望是當舞者,你現在變成Flamenco老師,所以你的願望實現了呀!」我忍住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,在她圓圓的臉頰上,深深一吻。

2005/09/02

神秘....?


幾天前在一項聚會上,聽聞友人說: 大家對你突然搬去宜蘭,覺得很神秘,每個人都是滿腦子問號。我很意外。不是都說我要帶孩子去那裡唸書嗎? 顯然這個理由說服力不夠。
也或者,洋派時髦如我者,讓人不敢相信,會甘心遠離台北聲色喧鬧的花花世界。Flamenco圈的朋友,更不敢相信,我會放棄在這裡的學舞和教舞機會。

這讓我想起,大學住宿舍時,一天,室友們閒聊,大家各言爾志,談談未來的前途規劃。輪到我時,我說: 「如果立志當賢妻良母,會不會太沒志氣了?!」室友們個個睜大雙眼,不可置信。話傳到班上,一位男同學還來向我求證,是否真的這樣說過,然後說,算了吧! 你不當個女強人才怪!

如今十多年過去,我確實多次為了家庭和孩子,婉拒長官的厚愛,推辭升遷的機會。一次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代理組長,早出晚歸,一天看到孩子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。沒多久,小孩的老師告訴我,以前他功課沒寫完,下課時叫他補寫,他還寫,最近卻怎麼也不肯寫,很讓人傷腦筋。我難過不已,兩天後向長官提出"辭呈",堅辭真除。

這次遷居宜蘭,包括台北和這裡的朋友,又是一堆不可置信的眼神,頻頻問我:「你會習慣嗎?」其實對我來說,凡事先確定什麼是第一要務(first priority)很重要,確定第一要務後,其他的,當然就都是次要的,也就是說,都是得跟著配合的。而當下,我的第一要務就是,孩子。
Flamenco,仍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而且,我並沒有放棄Flamenco,而是把Flamenco帶到宜蘭。

一位朋友問:「你將在宜蘭,紮Flamenco的根嗎?」 我的確是這麼希望。